江云娆抿了抿唇,不敢再答话,感觉自己说什么都会惹得魏皇后不开心,她沉默了下去。
碧玉楼院坝前的物什都已经摆放完毕,除了乞巧节本身的东西,
还新增了雕花、刺绣、瓷技等落入众人视线,有宫人坐在小桌前进行演示。
大周的权贵一大半都聚在此处了,赵太后说是身体不舒服,所有就没来。
江云娆在人群中间看着自己的母亲李慕华也拖着病体来了,她微笑示意,母女二人都点了点头。
江云娆为首,后边跟着朝廷命妇诰命夫人,后宫的嫔妃则是跟在锦妃身后听着讲解。
一夫人勾下身子拿起了一盘放着红色染料的碟子:“婉仪娘娘,这是什么东西?”
江云娆眸回眸解释道:“这是女子化妆与护肤提炼原材料的工具,旁边的册子上写了制作方法,还有成本估算,其实也不难。”
另一位夫人有些好奇做了过去体验起来:“珍珠膏怎么做?”
一旁的负责演示技艺的宫人也开始一步一步的为这夫人讲解起来。
江云娆笑着对众人道:
“宫里举办乞巧节的目的除了相邀各位夫人们相聚玩乐,也是想让大家看看宅邸之外的世界。
这些东西都是爱美女子的必备用品,夫人们多是见过用过,也算不上稀奇。
但咱们身为女子,总是比男子更懂彼此,这世上没有女子是不爱美,是不愿守住韶华的。”
那位端着碟子的夫人问道:“那婉仪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呢?”
江云娆道:“女子真正的美在骨不在皮,是在骨子里的气节,而不是这最容易消逝的红颜皮肉。
胭脂虽然可以点缀红妆,但着色不了漫漫人生里的鲜艳。夫人们与其点胭脂,不如学会用技艺着色自己的人生。”
众位朝廷命妇面面相觑,对江云娆的话有些不敢听,也有些听不懂。
毕竟长达几十年的宅院生活,今日头一次见了这言论,任凭谁也不会第一时间接受。
那明黄色的身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,站到了江云娆的身边,宽厚的手掌牵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,裴琰看着众人。
他语气赞赏的道:“朕觉娴婉仪言之有,大周女子也可走出宅院,以技艺着色人生。
点胭脂很容易,但点缀人生就很难,朕以为女子学一门技艺,将来的人生也能百花齐放。”
皇帝突然出现在了人群中央,众位命妇都更加沉默不敢妄言了。
但是听皇帝都亲自下场替娴婉仪说话,想必是真的非常宠爱了,而且还当着众人的面牵过了她的手,
这些嫁过人的妇人心中委实太过羡慕,看来宫中的传言也是真的,娴婉仪的确得宠。
不过皇帝这言论,是有些违背大周男尊女卑的惯有思维的,
不知道他是宠爱娴婉仪说的这话,还是本来就这么想的,众人心底打着鼓。
一位夫人鼓足了勇气道:
“女子走出宅院,前无古人的事情,怕是有不小的阻碍。可是,这跟胭脂又有什么关系呢?”
江云娆道:“点胭脂,不如学会做胭脂;吃鱼,不如学会如何打渔,如此才能穷穷不竭。
比如,将今日在宫里看见的技艺传至宫外,开铺设店,雇佣女子为工,夫人们自然走出宅院,也让更多的女子受益。
人这一生何其短暂,且又不能重来,大家又何必拘泥在宅院间女子的炮火算计里,不妨都走出来看看,外面的世界是何等的辽阔。”
这番言论,放在大周,足够稀奇。
但众位夫人各有各的看法,没有一味地认可也没有一味地反对。